【如何因應法院勞動調解程序？】
林佳穎律師
勞動事件法於民國109年1月1日施行以來，對於處理勞動案件帶來許多重要的變革，其中程序上最值得注意的，莫過於「勞動調解程序」的新制，從結果來看，司法院在勞動事件法施行周年研討會上指出，新制上路後調解成立率超過六成，以筆者經常擔任勞動調解委員的士林地方法院，110年1至9月勞動調解成立率更位居全臺第一審法院的第2名，高達七成之多[1]。由此可見，絕大多數的勞動案件都在調解程序得到結果，如何因應法院勞動調解程序，即具有相當的重要性，以下就筆者參與勞動事件法施行以來，將近4年勞動調解程序之幾點觀察與讀者分享：
一、法院勞動調解程序與行政調解之效力顯有不同，當事人應審慎面對
勞動事件法對於勞動調解程序的設計，依本法第21條係由勞動法庭之法官1人及勞動調解委員2人組成之勞動調解委員會行之，且參與勞動調解程序的法官與之後進行審理程序的法官相同，蓋依勞動事件法的立法理由，此係為「於簡速程序中為事實認定與法律效果之判斷，使當事人瞭解爭點所在，並在其對事實與利害關係有所理解之基礎上，自行達成解決紛爭之合意，或接受由法院提供之調解條款或適當方案。縱仍不能據此解決紛爭，亦得以調解程序中所整理釐清之爭點為基礎，銜接後續訴訟程序之進行，而有助於紛爭之終局解決。」換言之，法院勞動調解的內容將銜接後續訴訟程序，法官亦參與調解至訴訟的所有程序，與行政調解程序僅有促進當事人成立調解不同，法院勞動調解最大的特色就是在調解當中尚具有評價的功能，因此，對於行政調解有時當事人或許選擇不參加，但是對於法院勞動調解程序，筆者認為，當事人應審慎面對，倘如隨意不參加或敷衍以對，對於後續的訴訟程序恐怕會有不利影響。
二、法院勞動調解程序兼具審理功能，當事人應充分準備
承上所述，為活化法院勞動調解，各法院對促進調解的可能模式，進行諸多的研究和討論，並在法條解釋的範圍內，提供勞動調解委員會更多的程序選擇。在筆者擔任勞動調解委員將近4年以來，見證許多新穎的調解作法，例如士林地方法院曾有著名的教案係有關於客運公司駕駛加班費等的案件，當時駕駛員紛紛提起訴訟爭取權益，由於除了涉及勞雇關係之外，尚涉及主管機關對大眾交通票價限制、標案的規範等，法院爰召集了關係單位及專家學者共同調解，協調各方意見提出方案，此係創新的作法，也係一般訴訟程序難以達成的功能。筆者亦曾參與涉及政府機關的調解程序，曾遇及調解條件因為機關內規限制無法達成具合理性的方案，在多次協調下，終於促成機關重新檢視內規並配合修改，終能達到也對機關簡化行政有效的結果。再者，許多訴訟程序當中的證據調查，也能夠在調解程序當中進行，筆者也曾在調解程序當中進行證人或專家證人的調查，所詢問的問題，不僅只是法官提出，亦有調解委員的疑問，此皆係調解程序必須充分準備的理由。
三、委員會成員之組成多元，當事人應妥善說明
與一般訴訟程序係法律專業的法官不同，調解程序多係有不同領域的專家一起進行，以筆者的經驗而言，不同的調解委員將帶來不同樣貌的調解氛圍。筆者認為，現今法院法官在調解程序中都相當尊重調解委員不同的觀點，故有些以往在訴訟程序當中不會出現的議題，都可能在調解程序當中提出作為討論，此時當事人的說明，都可能會影響調解委員會做成的方案，最常見在衡量調解方案的金額和給付方式時，考量的因素可能不僅只法律規定的要件，而可能涉及更多的考量以及委員彼此之間商議的結果。
四、勞動調解程序亦可能同時處理其他領域爭議，當事人應預先規劃
由於調解程序旨在徹底解決紛爭，因此當事人彼此之間可能涉及的其他紛爭，都有可能一併提出到勞動調解程序做討論，甚至可以說，有些紛爭的本質，不僅僅係勞資糾紛而已，但法院分案的時候，或可能因為有涉及到雇傭關係，且因為目前勞動調解程序較為完整齊備有效，便以勞動案件先行為之，因此當事人之間如有數起糾紛，由於目前勞動調解提供了多元觀點及靈活的調解方式，或也不妨利用此一平台，提出方案徹底解決糾紛，俾減省訴訟程序之勞費。
結語：
由於勞動事件法下的法院調解程序發展日益成熟，訴訟外紛爭解決ADR的機制近幾年更加推廣到各領域，例如即將於明(113)年1月正式生效的「醫療事故預防及爭議處理法」，亦大幅採取調解程序機制，但如同本文所指出的，調解程序仍係以相當的法律內涵為基礎，在一邊調解一邊審理的過程當中，當事人仍應有充分的準備，並於程序當中適度說明，建議仍應尋求專家的協助，方可更有效的利用調解程序，與調解委員會做成良性的溝通、盡早解決紛爭。
[1] 林大為，從士林地院經驗談勞動調解(上)，司法周刊，第2082期，202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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